JN江南体育话说武汉 茶在汉口盛 汉口因茶兴
JN江南体育话说武汉 茶在汉口盛 汉口因茶兴中俄万里茶道上最大的节点是汉口,因为汉口是茶产区的集散地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又是这个茶叶对外贸易起始点。通过汉口,茶叶最早是经过汉水运到河南,转陆路到山西,越过黄河到张家口或归化(呼和浩特),再运到中俄边境(现在是俄蒙边境)的恰克图。此时张家口、归化各为茶叶之路上一个节点。山西商人最早控制着这条线路。
另一条线年后,在汉口和上海向外国开埠成为通商口岸后开辟的,茶叶由长江水路运到上海,转海运至天津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或者再转海运到海参崴,或者从天津登岸,走海河,运河转陆运走张家口——恰克图线年后由于西伯利亚铁路的贯通,从上海转海运直接送到海参崴的。英商们则都是从汉口走长江线运茶叶到上海转海运出口往欧洲,过去没有这条线时,他们从福建产茶区将茶叶从厦门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福州或湖南运到广州出口。
次一级的茶叶之路,其一是晋商最早曾走过的从汉口船运茶叶到镇江,入京杭大运河抵北京东部的通州,陆运至张家口。这条线路过去由官方控制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除漕运粮食和盐外,仅只有对俄输出的砖茶可以通行,其余商品和私商运输是被禁止的,可见国家对茶叶外贸是相当重视的。其一是在1857年,苏伊士运河通航后,汉口茶叶水运至上海后南下南海、印度洋,过苏伊士运河到地中海、黑海,最后运抵(今天属乌克兰)敖德萨港。这些线路中,上海、天津都成为茶叶之路上的节点。
由上述可知,不管走哪条线路,走海运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走河运,走陆运;不管贸易商是晋商,是俄商,是英商,汉口因为其地处产茶大区鄂湘皖赣的长江水道的交汇处,在大多数时间内都成为茶叶之路的共同起点,取代了早年的福建。
2002年,住在汉口鄱阳街的李先生将他祖父传下的一块老砖茶拿给笔者欣赏。李的祖父李仁元,在蒲圻羊楼洞开米庄“李公和”,据说老房子尚在镇上。这块茶砖长23.5厘米、宽18.5厘米、厚2厘米,棕褐色,划分为16小块,砖茶上的图案是瓶花、兰草、茶具,为清朝流行的博古图。正面刻有“天一香茶庄监制”。其中“天”字为上“兀”下“大”的篆刻字书。下面的俄文大意为“出口茶叶在于保持其良好信誉和较高质量”。最下的俄文署名ТЯНЪ—И—СЯНЪ и КО.ВъХАНЬКОУ。即“汉口天一香茶庄”的俄文。天一香为晋商最早在湖南安化设立的茶庄,也进入羊楼洞。但因为在汉口包装出口,都打上了“汉口”之名。
可见,商品化了的“汉口茶”,其实并非产于汉口,甚至也不仅是湖北,它包括了当时的湖南醴陵、浏阳、沩山、高桥、湘潭、云溪、平江、长沙、宁乡、湘阴、石门、聂家市,湖北通山、羊楼洞、羊楼司、太沙坪、张阳、长寿街、宁阳、咸宁、蒲圻、江岸、崇阳、汉阳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鹤峰,江西临州、浮梁、宁都、武宁、修水、瑞昌、遂川、玉山,安徽六安、祁门各地的茶叶。因品质相近,产地相邻,同一市场销售,它们统称为“湖茶”。
湖茶曾一度主宰了中国对外出口茶叶甚至是中国对外出口商品的大宗达六十年之久,是当时中国最重要的创汇商品。当然后期湖茶的出口主要是经过上海出口结算。反过来,汉口近代城市的兴起也主要依赖于湖茶的贸易。汉口与茶叶的关系很长时间内可谓唇齿相依。
并非只有茶叶选择汉口作为集散地。唐宋以降,中原与西域及蒙古交往中,盛行以物易物,中原的宋朝以茶叶换取蒙古的战马,叫“茶马互市”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明代中后期,即以汉口为湖广产茶区的集散地,运茶到张家口。但更主要的商品是大米和食盐,茶叶毕竟只是次一级的生活品,尤其是对于中原地区的汉人而言。
国内最大的河流长江与它最大的支流汉水交汇于汉口,长江与汉水的各级支流通往中原几省,在一个陆路交通虽然纵横交错却崎岖不平的内地,发达的河流水系天然成为交通主干,来自内地的大米、食盐、木材、棉花、油料、药材,当然也包括茶叶,都源源不断地集中于汉口,再装船运往长江流域广大地区,转往南北各地,甚至出海。
这样一来,传统上汉口的商业都是区域间贸易、全国性贸易、甚至后来兴起的海外进出口贸易,汉口从来不曾作为地区间小范围贸易而生的城镇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它与周边农村关系并不十分密切。同时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在汉口周围形成的一些小市镇才是真正意义上起到地区间内部通商贸易作用的地方,并且分别形成不同的次级商业中心,比如仙桃、沌口、蔡甸、孝感、黄陂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黄州。但汉口远远超过它们之上。
汉口这样一种经济及其上的文化地位,从明清到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甚至共和国时期,都是一脉相承的,它似乎不专属于一个湖北省,而更像是中原地区、全国性的大都会。这种情况,即使到了20世纪早期,依然如此。
例如,宣统元年(1909年)在武汉召开的湖北省武汉劝业奖进会便可证实,武汉是一个全国性的大都会,在这个展销会上,有上海、湖南、宁波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直隶和陆军工作厂等送的商品展销。但更多的内容,则是比较典型的湖北地方性产品。这一年,湖北的各种商品包括茶叶几乎全部集中在了武汉进行展销。
据各地申报的有关茶叶的资料看,茶叶的产地即有荆门县的凤山茶;归州的茶叶;远安县的茶壶桶、茶垫;宣恩县的头茶、贰茶;崇阳县的上茶、中茶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下茶;兴国县的茶叶、茶籽;咸宁县的红茶;大冶县的细茶;咸丰县的芽茶;通山县的红茶、白毛茶;鹤峰县的红茶、白茶;蒲圻县的贡茶砖;东湖县的茶叶、茶桌以及通城县、罗田县、竹山县、竹溪县、恩施县、长阳县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建始县的茶叶等等,这些县份,分布湖北四面八方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因此,这个以武汉为名召开的劝业奖进会,实际范围已经扩大到了全国,成为全国茶叶品牌的大集合。
在明朝时,汉口就聚集了来自全国的商业集团。不过那时的商业集团是以地方划分的,比如著名的徽商就控制了全国经济命脉也是国库税收的重要来源的食盐贸易。正因为国家对盐的专卖,徽商集团才普遍地与官僚结合。我们在徽商身上能更多地看到中国儒家正统文化的形象,更多的官方背景。
再比如,因为明清以来中国与外来文化的交往局限于广东沿海,清代时一口通商,只允许广州十三行为口岸,所以粤商成为外贸、金融、建筑业的主要集团。上海、宁波通商后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以宁波绍兴商人为代表的浙商集团也在这些方面占据主要地位。而在汉阳江滩,湖南宝庆(今邵阳)商人则控制了木材贸易。汇通天下的山西票号曾通行全国,汉口最早的金融业也是由晋商集团控制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在清嘉庆年间,汉口有18家票号,其中17家是山西票号,另一家是云南票号。
而晋商另一个大买卖就是汉口茶叶贸易。茶叶对于中原人而言早先只是一般生活品,对英国人、人等欧洲人则是奢侈品,但它对于中亚、远东区域居民以及鞑靼人、蒙古人等游牧民族则是须臾不可离,因为他们食肉酪为主,必要浓茶相佐才能消食化腻。茶叶之于他们是大宗生活必需品。中国最早的“茶马互市”基于此而兴。山西人先天地接近与了解这些游牧民族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并成功控制了中国茶叶对俄蒙地区的大宗交易。
十九世纪五十年代,太平天国运动之前,汉口已有相当程度的商业自由经济秩序,但太平军占领汉口后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城市遭劫,商业瓦解。清朝重建汉口,恢复商业,但盐业因为放开垄断,使得益于此的徽商地位一落千丈。与此同时,晋商却因为在茶业上和票号上的成功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取而代之成为汉口商业中的领军老大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相比而言,湖北的本帮商人尚没有在汉口商业领域中占据重要的地位,更遑论周围农民参与。
汉口成为一个六方来客打码头创业淘金的城市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整个十九世纪都是这样一种状况。而到了十九世纪中后期,外国商人直接参与茶叶贸易以及主要因茶业而兴起的金融、运输、工业、建筑与市政各方面,汉口城市更以国际化形象出现在中国及世界。
中国近代城市的形成发展,是以商品生产、集散和交易为基础的。商品交换的数量、品种、范围,决定了城市的规模与繁荣程度。汉口是中国近代一个典型的城市,它以商立市,与一江之隔的作为农业社会地方行政中心的武昌城,是完全不同的。这也是汉口与武昌在历史上巨大差异的原因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它们不仅是长江天堑的阻隔,更是两种生产形态的分离。历史上汉口与武昌的分分合合,其实只具有行政上的意义,而不存在城市内部的有机融合。
根据《江汉关贸易报告》,1895年,茶叶出口货值14965355海关两,占总出口比重41%,而同期所列15种出口货品的货值最多者是丝与丝织品的2681257海关两,比重7.3%,远远低于第一位的茶叶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到1905年,茶叶出口货值降为12774923海关两,比重降为20.1%,而第二位的豆类出口货值7090254海关两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比重11.1%。1913年,茶叶出口货值又升至16615993海关两,比重却只占17.9%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不过仍比第二位的牛皮(总出口值9059959海关两,比重9.7%)、第三位的芝麻(总出口值8215623海关两,比重8.9%)高出不少。
再来看看汉口茶叶出口占全国茶叶出口的比重。1900年,中国出口茶叶468549担,其中汉口出口为390200担,占到80.9%。1908年汉口茶叶出口983687担,占全国出口茶叶的62.4%。1915年汉口茶叶出口更达1129000担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突破百万担大关JN江南体育最新官网入口,值29277000海关两。而次年还进口印度与锡兰红茶231144担。这些数据证明了汉口的出口商品中,茶叶占主要地位,以及在全国茶叶出口份额的重要比例。
另一个数据是看汉口对外贸易与几个大港口城市上海、天津、广州的比较。其中直接贸易额并非前列,1929年总进出口值占全国的7.73%,是历年最高比例。在1867——1942年的一个四大港口直接对外贸易位次表中,汉口多半叨陪末座,但是在1865——1931年四大港口间接贸易额位次表中,汉口却大多数时候仅次于上海名列第二,仅有1912年是居末位。这证明汉口位于内河港口,外贸进出口更多是走长江到上海结算,成为一个转口贸易港。
中国茶叶贸易在持续后,终于在20世纪初,因为各种原因开始衰落。这个衰落的过程也是显而易见的。据《扬子江航业》(朱帮建著)一书中的记载,1925年,汉口出口商品中的棉花就成为了大宗,以50.5万海关两远远超出了茶叶的8.9万海关两。茶叶甚至比桐油、棉纱的出口量还要低。1929年茶叶贸易有所恢复,回升到了17.5万海关两,但与此同时,棉花的交易额达到了75.9万海关两。桐油仍然以23.3万海关两超过茶叶。
抗日战争爆发后,尤其是武汉沦陷后JN江南·(中国)体育最新官网入口 - 登录页面,茶路中断。汉口诸多以茶为主业的公司倒闭,即使曾经取代洋行而进行大宗红茶砖块贸易的兴商砖茶公司,也因平汉、长江两线的销售茶路梗阻,湖南的茶叶原料亦不能运汉,而于1939年宣告停业。至此,汉口茶叶贸易转入低谷。(《汉口聚兴诚银行周报第四拾五号。1939年12月25日》)